此事此刻我的眼角是湿润的。
今天下午给姥姥打电话,姥姥说家里下小雪。寒风带着小雪刮在人脸上生疼。
奶奶说,家里很冷,咱们家的狗都被冻死了。
我心一沉,一瞬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,心里很难受,草草挂了电话,然后就开始疯狂的回忆。
我记得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小到我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,小姨中专毕业,从中专的同学,李瑞霞家里抱来了一只小狗,她们家的老狗产仔了,好几只,我们就要了一只,那个时候,李瑞霞和小姨都没有结婚呢还,刚抱来的时候,它小小的,那个时候,我的鼻涕还挂在鼻子上,然后每天就和它一起玩。
不知不觉中,我在慢慢长大,它也是,小狗的成长速度是肉眼可见的。当时小姨的同学告诉我们说,她家的狗叫虎子,然后我们就自然而然给它起名叫小虎。小虎是一只狼狗,一身黑色的十分英俊的皮毛,一双眼睛特别亮,尤其是在黑夜里。
起初它还小,它是自由的,和我们在一起玩,后来它渐渐长大了,变的凶悍,但是对家里人,对一只很温顺。姥姥家在农村,狗本来就是用来看门的。所以在它有了一定的年龄之后,它就被挂上了一条铁链。今天,在我看来,这似乎叫做命运。
小虎有了铁链就不能和我一起自由自在的奔跑了,其实有时候,我觉得猫和狗比起来真幸福,因为猫体型小,可以和人睡在一起,可以每天吃的很少一点,但是能吃到好的。小虎是一个非常护食的狗,因为它每天只有一顿,而且奶奶家总是拿吃剩的饭或者是糠,一些坏掉的馍,饼煮煮喂它。人们有时候忙坏了,除了奶奶,没有人会记起,家里还有一只狗等待着自己一天的饭。
有一年小虎不知道怎么误食了一只被药毒死的耗子,差点死掉,我们给它喂药,然后大雪天,它被一场冬雪给冻醒了过来,狂吐之后熬过来了,那个时候,我上初中。
后来,我上高中了,一学期回一次家,很忙。几乎没有时间正经看过它。倒是小姨家的儿子来的时候,我为了吓唬他,每次都带他去小虎面前,有些时候拿着骨头喂它,感觉它渐渐的,越来越失去了以往的精神。
大二放假,我寒假回家。天气十分寒冷,小虎的狗窝里垫着一些草席,还有一些破旧的衣服。姥姥给狗窝加上了帘子。结果小虎可能是因为一直营养不良,本来姥姥家这些年就很少再宰杀牲畜了,家里吃肉都是买的瘦肉,有些时候吃鸡啊什么的,少到可怜的骨头到它那里就真的跟没有一样,还有就是它老了,狗的寿命和活动量与营养成分有关,一般都是12-15年,小虎按照年纪算来,也有15岁了快,老年的狗更应该得到悉心照顾,但是,姥姥没有那么多怜悯。谁会在意一只老不中用的狗?那次小虎冻的整个肢体僵硬。最后在火炉的烘烤以及热汤的温暖下,小虎又活了过来。
终于,它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,它死在了自己的狗窝里,全身僵硬。姥姥一直是一个传统的穆斯林,据说狗死了掩埋了会成精,就这样,小虎被扔在了山里。或许它会渐渐的腐烂在大山里,或者是被乌鸦,被小虫子一点一点吞噬。一条狗,就这样经历了自己的一生。
还记得看完《忠犬八公》,我哭的像个泪人。直到今天,我才觉得,原来生命中的感动,还有伤怀,不一定需要那么深刻。有些时候,那些平凡就是最朴实无华的感动。人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。但是对于一只狗,我们就是他们的一辈子。我们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,我们对他们不管怎么样,他们都是那么的忠诚。狗永远是狗,人有时候,却不是人。
小虎,一路走好。